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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得云开见月明

楼主#
更多 发布于:2016-04-26 20:33
                                                       一
         至今,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报考时矛盾复杂的心情:省外?省内?我举棋不定。
        几千个日日夜夜我与她同床共枕,相拥而眠,我坐在他旁边,神游物外,自得其乐;多少个春夏秋冬,她慈爱地看着我蹦蹦跳跳穿梭于羊儿之间,享受午后慵懒的阳光,而他边收听着老式收音机里侃侃而谈的评书,边扬鞭于羊儿一侧,牧羊于长满肥美绿草的洼地;多少个红霞满天的傍晚,我们仨人儿坐在门口置放的石凳上,或只是闲坐,或谈论家长里短,或与邻居们聊得热火朝天,在寒冷的冬天还会从家里拿一大捆柴火到胡同口,伴着沉积已久的柴火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一堆人围着那火堆说说笑笑,时而交头接耳地低语,时而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好不快乐。
        她给予我的爱不是母爱但胜似母爱,他给予我的爱不是父爱但胜似父爱。他们是我最爱的外公外婆。一个性子慢条斯理,事事节俭,永远清闲不下来,总会找点儿活干,爱置放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村里人有谁找蔬菜种子、白萝卜叶子、稻草等等还有好多都叫不上名字的东西。而另一个做事雷厉风行,不计后果,说风就是雨,特喜欢出去逛,周边村子哪里有戏台哪里就有他的身影。可以说,他们的性格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在家里的一件很小的事,他们就能吵大半天,吵完就是冷战,谁都不服谁,但过不了多长时间,最多一夜,就会和好如初像没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一样,或许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所在。不管怎样,不得不说,在对待我的问题上,他们永远是出奇的一致。我刚上学那会儿,外婆站在教室的窗口慈善地看着我,等着我放学,寸步不离,外公则安置好羊儿,并做好香喷喷的饭菜等着我们回家;后来我上初中,每天晚上外婆都会等着我放学,特别是在冬天,给我暖好被窝,脚对脚为我传递热量,每天清晨即使天再冷,外公都会在我上学后没多久就起床给我做饭;再后来,离开村庄,到县里上高中,他们在我每次离家时都会给我塞好多东西,每次回家都会在车站早早等候,生怕我到车站后见不到人。我小时候身子骨特别弱,老是生病,他们每次都给予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冬天输液时来回更换压在输液线上的热水瓶保证进入我体内的是温暖的液体,怕药苦给我买糖果,守在家里寸步不离的陪着我,甚至在深夜,外公二话不说就去找医生给我看病……
        回望过去,当外婆在盘子里翻找我喜欢的饭菜时,我给予她的是一脸的嫌弃和一声声毫不留情的责备;当外公提前一两个小时就去车站接回家的我时,我总是一点儿都不耐烦地说他,干嘛去那么早;当外婆一次次叫我起床吃早饭,我总是一声声应着却没有要起床的意思,每次让他们都等到八九点,饭菜一直温着;当我每次离家上学,外公外婆叮嘱我这叮嘱我那,让我拿这个带那个,我总是和他们吵,说我自己的事不用他们管……一次又一次,他们总是和颜悦色地对待我,我给他们的却是一声声的呵斥。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明白了他们的苦心,对叛逆时期的我给他们带来的伤害说声“对不起”,希望用我以后的行动来弥补过去给他们带来的伤害。
        他们对我的这份情,这种爱,即使竭尽我一生也还不清。他们都已是七十半头的人了,最爱的人是我,最想念的人是我,最依赖的人也是我。对于他们几近的溺爱,我不想也不能辜负他们,也唯恐会“子欲养而亲不在”。虽然我一直信奉“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没有出过远门的人是不大懂得世界之大与人生百态的”,不甘心留守家乡,厌恶在家人指定的省内报考志愿,渴望远离家乡,摆脱家人的种种管束,憧憬自由自在的天空,但是我更害怕成为“天涯沦落人”却只能徒然地“每逢佳节倍思亲”,只能一个人在外地求学,一个人奋斗,举目无亲,形单影只,满心孤独。
        最终我释然了,选择了省内的大学,离家很近,回家的次数会多,还会有更多的机会陪伴外公外婆,回报他们对我极尽的爱。
                                                                 二
        记得我坐在通往郑大的车上,望着窗外似蜗牛爬动般的车流,我的心儿突然砰砰跳起来,我的手不自觉的搅在一起,满手是汗,连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脖子越仰越长,想要先睹郑大的尊容。而当我真正站在大学门口,反倒更加手足无措。注视着那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的“郑州大学”,心儿跳的越发的厉害,拿着行李的双手在不经意间微微抖动,双腿也不听使唤地一步一步向前迈进,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强大引力驱使着我。我缓步挪移,渐渐驻足,看着周围形形色色来来往往送孩子报道的家长,或千叮咛万嘱咐,或欣赏校园美景拍照合影,或超市购物置办生活用品,或漫步小径谈笑风生。我突然感受到了一丝丝孤独,一阵阵胸闷,感觉身在其中却异常不合氛围,我不愿再流转目光,不想像不受欢迎的的跳梁小丑似的傻站。于是,我便加快步伐,走到热心的学长学姐安置的咨询点,询问报到所在地,循着道路两旁所设置的详尽的路标,似乎特别简单容易,我却已经眼花缭乱,不知方向。我木讷地边走边问路,终于到了院办(我在院办报到)。在负责人的指示下,我依旧是木讷地拿出准考证、身份证,递交,签字,填写信息,办卡,领宿舍号,直至出院办,我才缓过来,“这就结束了?”我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热心的学姐学长的帮助下终于到了宿舍,深呼吸一口气,有一丝庆幸,终于摆脱了那种手足无措的茫然。
        我站在寝室门口,稍稍整理一下情绪和仪容,搓一下满是汗的双手,轻轻放在门把手上,只听得“喀嚓”一声,门打开了,我随之推门而入……“嗨,你们好!”“嗨,你好!”“你好!”也许是都不善言谈而喜欢钟于自己的事情,也许是彼此之间都太陌生而不知道如何开口,室友之间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连自我介绍都没有就又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之前准备的介绍自己的话一瞬间石沉大海。我想认识一下室友却羞于开口,气氛有些微妙和尴尬。我不知道如何打破这沉寂,索性看看仅剩的两个空床铺,选一个便开始整理自己大包小包的东西。
        我拽,我拽,我使劲拽,“咦,怎么回事?”,被子卡在袋子里出不来了。我累的满头大汗也没拽出来,我的室友似乎看了出来,“我来帮你吧。”简单一句话,却解救我于困境之中,我心里充满了感激,所有感激之情浓缩为一句话:“谢谢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随口问道,接着便开始真正的相互认识,相互了解。
那种尴尬的陌生感在购物闲聊中一点点稀释,而经过一天奔波忙碌的我们最终都早早梦周公了。
                                                       三
        从最开始严酷的军训,每天在烈日下站军姿,学正步、齐步、跑步、跨立、蹲坐,累到能悠哉悠哉地躺着绝不规规矩矩地坐着,能舒舒服服地坐着绝不令行禁止地走步,能自由自在走步就绝不纹丝不动地站着。回到寝室就打水泡脚,一遍又一遍按压、揉搓疼痛的双脚,然后就伸腰张臂躺到床上不起来。那半个月真的累惨了,不过有苦亦有甜,听着拉歌赛场上此起彼伏的敲锣打鼓呐喊助威的声音,每队都跃跃欲试,震耳欲聋,“十八般武器”样样俱全,手脚并用,恨不得多长几只手;看着会操时一排排整齐划一的阅兵方队,帅气超酷的尖刀方队,刚柔并济的军体拳方队,无比地激动人心,令人顿觉满腔热血,壮志凌云。一直到正式开始上课,好几个班的同学共赴一个教室,彼此之间毫不相识,每次都是全生的面孔,但同一个寝室的舍友总会形影不离,相伴相随的。再到学生会、社团联合会招新,“百团大战”各种各样的社团花样百出吸引新生报名参加,院系篮球队、排球队招新等等,应接不暇。在这儿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很充实。特别令我哭笑不得的一件事是都上了两星期课的我仍旧迷路了。
        那天晚上上完化学课,我和一个室友正准备往南边操场进行篮球训练,一出教学楼,我就发现外面除了孤独矗立的路灯发出微弱的暗黄色光,远处似星星点缀的寂静夜幕以外,就是黑乎乎的一片。
         “应该是往这个方向走吧……”直觉所趋,却又带着丝丝不确定。
         “我记得好像来过这儿,应该是这个方向。”我们朝这个方向边走边说笑,对已经迷路毫无感知。
         “咦?是不是走错了,走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应该会到商业街的,怎么还没到?”
         “或许往前再走走就到了。”
         “不对啊,咱们走得已经够久了,不会连商业街都不到啊。”
后知后觉,“难道我们走错了?那这是哪儿啊?”
         “不知道,怎么办,要不问下路吧?”
达成一致的我们准备找个人问下路,谁知望望漆黑的夜色,这里根本没有多少人,顿时一种恐惧感冒上心头。“不会吧,运气没这么差吧。”我在心底不断哀叹着。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人,“同学,你好!我们想问一下南操怎么走?”
        他充满疑惑地打量着我们,“这儿是北操的方向,你们走反了。”一道晴天霹雳,我们顿时你看我,我看你,焉儿巴了。
又过了一个月,终于摸清了郑大的建筑是如何修造的,终于不再迷路。当然了,这是后话。
                                                       四
        刚进入大学的我并不太习惯这里的生活方式。大学里的班级界限似乎没有那么明显,同班同学聚集在一块的机会并不那么频繁,即使一起上课,也不像原来的前后左右桌,而是充满了距离感。更多时候是与室友一块儿上下课,一块儿吃饭,一起谈天说地,也正是这样,室友间的关系是最铁最融洽的,也是最能感受到家的氛围的。在这里,室友是你欢乐的共享者,是你心事的聆听者,是你烦恼的倾诉者,更是你理性的军师和衷心的维护者。在这里,我们一起八卦聊天,倾吐青涩而活力四射的青春,分享青春懵懂甜蜜的情感故事;在这里,我们大力吐槽老师惊人的讲课速度、超难写的作业题、烦人的学风学纪检查,还有不和胃口的饭菜、遥远的迷宫教室、运动会高强度的训练、辛苦好几天排练的节目突然被取消的命令等等,各方各面都是我们争相讨论的对象。在这里,不必要忌讳什么,每个人展现的都是最真的自我。这里,真的是一个家的存在。
        也许是对与高中全封闭全管理模式截然相反的自管理全自由模式的不适应,也许是对家人事事约束自己,整天唠唠叨叨的不满和叛逆,也许是对新事物新潮流的好奇,也许是受周围拖延症、低头族的影响,我渐渐迷失了自己,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并逐渐成为了其中的一员。我终于有了一部属于自己的手机,我沉溺于聊天,陶醉于游戏,沉醉于网络,除却教室、餐厅,其他时间都在寝室。当我逐渐厌烦这种三点一线的生活时,我开始清醒,决定要改变这种坏习惯。坏习惯可以一蹴而就,好习惯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那段时间,我不断地骂自己:手机是能当水喝还是能当饭吃?是你玩手机还是手机玩你?刷朋友动态有那么重要吗,那些已经沦落社会任其宰割的旧朋友能给你带来哪些好处?那些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朋友与你有啥关系?人家一路前进永无止境,你做路人甲地徘徊在原地有啥出息?你沉迷于小说、电影通宵达旦,它们是能让你变成其中威风凛凛叱诧风云的人物呢,还是会让你成为它们忠实的奴隶呢?每天的作业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后天再推,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做?天天懒懒散散,对得起日夜默默付出却无悔无怨的家人吗?对得起自己坚持了六年的梦想吗?整天打着提升自我、增强能力的幌子,真正做了的又有几天?幻想自己有一天能够拥有指点江山的气质,到头来不变得碌碌无为就不错了……我说服室友们时刻监督自己,强迫自己和室友去图书馆上自习,一泡就是一整天。手痒、心痒、烦躁、苦闷,其中的难耐滋味也只有亲身体会过才知道。渐渐的,我的学习、生活终于步入了正轨。
        这是对初始大学生活的感悟,酸甜苦辣咸均有之。但我不会后悔,毕竟“没有尝过百酒的人,是不大懂得清水之味的”,正因为有此过程,我才会更加珍惜,才会更加努力地把握现在。而且,我们正青春,我们有资本,趁着现在,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勇于追逐自己的梦想,敢于迎接可能面对的挑战,肆意挥洒激情四射的青春,毕竟有一句话是“no zuo no die no life”!
姓    名:杨晓芳
生源地:河南省
学    校:郑州大学
院    系: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
年    级:2015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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