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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是那年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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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 发布于:2014-04-29 09:12
我,不再是那年的我

我,不再是那年的我。那年的我年少轻狂,不懂得世间的纷纷扰扰。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父亲和母亲都是农民,还有一个姐姐,脾气倔强。回忆的时候,没有太多关于家里的回忆,尤其是家人在一起的画面是没有的。在记忆的画面里,最显眼的怕是“五好家庭”这个小小的牌匾了。家还是奶奶的手里的时候,邻居街坊都是和和睦睦的。我家那时候房子是最大的,一字排开。虽然是泥巴地,但是干净顺滑。许多人喜欢来我家和我奶奶们拉家常,一会说说这家媳妇,一会说说那家妯娌。人们常说日子过得太顺,总有人喜欢翻身。
在我五岁的时候,家里就不太平了。我和姐姐就经常吃不上饭,吃了这顿没有下顿。下雨的时候没有人送伞就淋得湿哒哒的跑回家,下雪的时候就穿着那双灰色的大棉鞋,就那种很老的那种,上面的皮还掉了。我们就那么邋遢的过着,跟个野孩子一样。经常饿了就去奶奶家讨点咸菜就饭吃,呆在那里不愿意回家,可是最后总被呵斥着回家。因为母亲头脑不清楚,没有精力去管我们。但是她却有精神去把通向奶奶的家的门用黄砖头一块一块的码起来,堵住我们去奶奶家的路。她经常从白天睡到晚上,再从晚上睡到白天。不出门与人交流,但我记忆里我母亲是爱唱歌的,而且唱的非常动听。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有那美丽的小姑娘……”每当坐在灶门口的时候,她把火的时候就喜欢这么唱着。尽管已经是深夜了,村里的人都已经睡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说母亲是神经病,得了精神分裂症。我和姐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厌恶她了,不喜欢跟她出去,不喜欢她给我们送菜送伞。我们变得很尖锐,像一个刺猬,变得坚强,学会了自我保护。我和姐姐相差四岁,她受了很多苦。家里的衣服都是她一个人洗,哪怕是在冬天,寒冬腊月的,河里的水都结冰了,万物都开始冬眠了,姐姐一个人挑着一摞的衣服去池塘里洗衣服,回来手冻得通红的。她害怕父亲,不敢与他对抗。父亲吩咐她去做什么农活她就去,因为她是老大。姐姐性格很沉闷,有什么都埋在心里面,不对任何人说,遇到难过的事情她就哭,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还小,不懂得那么多,不知道怎么去保护她,只能是每次她哭的时候站在她旁边跟着哭。而我们的母亲从来不会出来说句话,她只是沉默着。
有些年份,父亲不在道班上班了,他去了外面打工。那时候他也是不懂事的年轻人,出外打工脾气又暴躁,经常会跟人打架。那时候没有保卫农民工的政策,许多打工者最后过年回家都没有讨到一年的血汗钱。我记忆里,我父亲就是的。我姑父们带着我父亲一起去上海要工钱,最后就要到了2000多块,路费还得花费些。其路程之煎熬,不是现在可以想象的,要看人家老板的脸色,人家愿意给,给多少,那是人家的事情。我和姐姐惧怕他不是没有原因,曾经因为一桶他从外面带回来放在橱柜里的方便面,嘴馋了很久。我们没有吃过这种东西,觉得包装的很好看,很新颖。长到好大也没有尝过苹果是什么味道,这是现在的孩子难以想象的。我们那时候吃的最多的是红薯,烤的,切的,炒的,晒干的。我不是说谎,真实地发生在我的身上。
贫穷不是永远的,至少我是在我读小学的时候就差不多结束了这种吃不上的饭的生活。我叔叔读过中专,在一所小学教书。我就跟着他在那所小学读书,和老师们一起吃一起住。生活稳定,但是我不敢松懈。我会认真地写作业,认真地写很多很多作业。对所有人都很礼貌,对自己遇到的很多人都微笑。我奶奶说我那时候很乖巧,其实我是害怕,所以我小心翼翼的。我害怕哪一天这种生活就结束了,我又回到了我妈妈那里,吃不上饭。
我姐姐在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也来到了县城读一所职校,读了一年就出门了。她那时候很可怜,一个月就20块钱生活费。在那所职校,人家孩子有亲人去看,她没有;有的女孩子有手机,她没有;别的女孩子可以出去逛街,她不去。我奶奶每次想起来这件事情,都哽咽的哭出来。
我来到了县城,我姐姐也来到了县城,父亲在外面打工,这样家里就剩下母亲一个人了。老屋是很大的,寂静,冷漠。随着我年龄的增长,我不再偏听奶奶他们的话了,我开始为我妈妈着想。她一个人在家里,思念孩子,虽然身体有病,但是孩子在身边总是好些的。
去年,我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接到我姐姐的一个电话,她问我知不知道母亲得了脑血栓!我说我不知道,谁说的!挂了电话,我就立马打电话问我父亲,他语气平淡的告诉我在芜湖查出来的,现在正在接受治疗。我泪如雨下,不知道怎么表达我内心的愧疚。
母亲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她开心的笑过了。她总是眉头深锁,露出一口黄牙甚至有些发黑。以前,我母亲是村里最漂亮的女人,有一口洁白的牙齿。她爱干净,不像现在一个月不洗澡都不愿意去洗洗。她以前走路腰有点晃,现在更晃了,四十几岁的年纪,跟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那样,佝偻着她的腰行走。眼睛没有一点神色,要叫她很久才会反应过来是有人在叫她。她想跟着我父亲去工地做事情,可她总是忘记带帽子,主管不让她去,怕她恍恍惚惚出问题。最后,甚至不让母亲住在工棚里,因为有一次她爬到人家车子上去了。我父亲实在无法子,就到外面租了个房子。跟人家合租,可是人家坑他,分他一间没有门的小屋子,还要求水电费共出。那个人家是4口人,我父母亲就两个人。父亲出去做事的时候,那个人家的女人欺负我母亲,欺负她不善于表达。当我知道的时候,我趴在床上蒙着被子哭了,我想我什么时候才能保护她,这个可怜的女人。她的手脚哆嗦的不停,她老说胸闷,但是我们总是不以为然,觉得可能是她想多了。她说吃不下饭,父亲说赶快吃,能吃下饭就没关系。而我只是拍拍她的背,任凭我父亲买很多很多健胃消食片给她吃下去。这个可怜的女人,她没有见证我们两个孩子的成长,没有给我们买过一件衣服,却是生育了我们的恩人!我们的脐带是连着她的身体的,我们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爱我们,只是没有精神去表达,她被这个世界所同化了,她也跟世人一样认为自己是一个有病的女人,也认为自己是个很懒的女人,自己是一个被别人所瞧不起的人。
我考上大学的时候,我告诉她我考上重点大学了。她轻蔑的看着我,说:“怎么会?你考的起?”我的眼睛湿润了,这个女人,我爱她!每次想起,心就绞疼。
亲爱的母亲,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用我的十年甚至二十年来换取您的健康。我想看您开心地笑,想看您舒心的生活一次,把您的眉头舒展。我,不再是那年的我,我不再听信别人的话语,不再抛弃您去享受物质的安逸,我愿意陪在您的身边。
 
 
 
 
 
(盛奥峰,安徽省安庆市太湖县,安徽大学新闻传播学院12级新闻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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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是这样,你接受便是。
沙发#
发布于:2014-05-30 15:26
看完后,眼睛湿润了
亲亲我的宝贝
游客